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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華,孤獨和熱情 ——評展覽“向大師致敬:沙耆百年紀念展”
 文|陳研   圖|卡門畫廊

 無論是偶爾逛逛美術館或畫廊的過客,還是狂熱的藝術愛好者,當他們面對沙耆的作品時,就都開始了一段前所未有的視覺之旅。
201412月,“向大師致敬——沙耆百年紀念展”在桃園卡門畫廊開展,一直持續到2015214日。通過展出沙耆一生的作品,即從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到九十年代,這次展覽提供了一個重新發現這位藝術家的機會。這場目的非常明確、經過精心挑選的展覽包括了油畫、紙上繪畫、綜合材料與筆記。
   2014年是沙耆的百年誕辰,在官方美術館與學術機構方面,中國大陸地區的寧波美術館與浙江美術館分別舉辦了兩場大展,並都輔以研討會深發,另一方面,在中國嘉德秋季拍場上《比利時同學像》以410萬人民幣落槌,最終成交價471萬人民幣,是此前估價的兩倍。因此,2014年可以說是沙耆迷們難忘的一年,也讓更多的二十世紀美術愛好者在這一年開始認識沙耆,並成為他的擁躉。卡門畫廊作為專注收藏與研究沙耆藝術超過二十年的中心,幾年前便開始了對此次展覽的構想,事實證明他們憑藉真誠與勤奮確實給這個沙耆年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當我們對沙耆越來越熟悉的時候,我們也發現他的作品看上去更神秘,甚至帶有一些自相衝突。沙耆是一個典型的中國二十世紀初旅歐畫家,他們這一代年幼時接受著“仁義禮智信”的私塾教育,到了青年身處亂世之中,還未見得東方的曙光,又因各種原因負笈海外,一邊學習新的語言與思想,一邊放下原來的公子身份自身其力,尋求立身之所,剛剛略有小成,振興民族與家族的負擔又加之其身,只得放下一切匆匆回國。他們旁觀著那些波德賴爾(Baudelaire)式的“現代生活的畫家”(painter of modern life),但自己永遠無法那般消極和放浪形骸;他們又不可能真正長期地存在於公共展覽,鑒賞家會在他們的作品面前駐足,但若沒有發現其中的東方元素,也只會帶著訕笑離開。

      這樣的生活背景造就了我們在此次展覽上見到的沙耆作品。我用才華、孤獨和熱情為題概括展覽的三個展區,一樓的展區主要是他求學時代的作品,他創作了若干幅瓶花,這幾幅花卉靜物美好而優雅,但我們也要想到這些精緻的花朵背後是一位學習油畫不到十年的青年畫家,正在異鄉靠著手上唯一的技藝謀生,選擇這種花卉靜物題材是因為這在當時的畫廊中最暢銷。而難能可貴的是這些花兒沒有同時代畫廊靜物畫的俗氣,尤其是此次展覽的封面《瓷盤瓶花》(約1930年代),花的顏色素雅靜謐,而背景則厚重神秘。若靠近觀察,能發現沙耆曾通過暗淡的汙跡和急速的塗點來不斷堆積色彩的層次,並將肌理逐層迫近,這種與粉飾和絢麗絕緣的厚重感是在欣賞歐洲油畫時最精彩的細節。

       但沙耆最讓人驚訝的不是他在比利時皇家藝術學院學成的一手地道的歐式油畫,而是在卡門畫廊二樓左半區鋪滿整面牆的水墨作品。這些水墨作品創作在一張張《文匯報》或各類時報上,內容包括虎、牛、鶴、鳥、人物等等。現在我們將這批作品概括為綜合材料,不過如果還原到沙耆創作的當時,藝術家顯然已經超越了材料,如空穀留音,因為某種不可遏止的衝動而創作。然而作為觀賞者的我們在被其中的張力感和率直性震驚的同時也不妨留意這些報紙上的日期與內容,距今不過三十多年的報紙如同廢墟般勾起我們對另一個時空的暢想或回憶。

    最要感謝這場展覽的是,它使我們有可能注意到,在中國曾經出現了一位真正通過油畫完成自我精神突圍的畫家。沙耆所代表的並不是一個畫派的興盛——因為他在晚年沒有太多時間去與文藝界社交,他的《樹林中的馬群》、《門前的盆花》、《雕塑<>的變體》和《最後的菊花》等晚年作品將他早年在歐洲成年累月積蓄的素描和色彩造詣在飛逝的筆間噴薄而出,凝結成一種永恆性,以至於我們在凝視它們的時候會覺得例如“野獸主義”或“後印象主義”這樣的概括都變得沒什麼意義,因為眼前的色彩是如此瑰麗奪目,遠遠超出語言的概括範圍。

      沙耆的筆記中的一首詩《答覆什麼是詩歌的問題》,最後一句這樣寫道:“詩人在這下麵。你看這熱情/看他的好處。他的生命他的欲望。”似是冥冥中為今日你我的觀覽作下注腳。

作者介紹:陳研
中國美術學院,藝術人文學院博士生  ,中國美術史與西方美術史方向,導師范景中教授



卡門畫廊林辰陽總經理親自為來賓導覽

 
開幕現場,兩岸學者齊聚
,左一為深圳畫院嚴善錞教授                        
中為 本文作者陳研先生,右為研究學者宋振熙先生